
一切要從兩年前講起,那是我A第一次來到我的工作室。 也許最初起,他已經住在我眼裏。銳利的眼睛,高挺鼻樑,圍着白色浴巾的時候,腹肌顯得份外結實,應該有恆常操練才有的身形,令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,視覺年齡只有35歲左右。他身上似乎天生具備了能吸引人跟隨他的氣質,從他與同僚談電話的狀態,他總是迅速判斷狀況,俐落派給下屬確實指示,有着霸氣而略帶攻擊性的自信,還真適合當一個專打刑事案的律師。 但無論再動心,瞥見他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時,我大概就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工作室。這樣的客人不少,我的工作就是要舒緩他們的抑壓,平復他心裏泛起的漣漪,這一切應當點到即止,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距離,保持著平衡線地走下去。 但那晚在尖沙咀差館,他用真實身份陪我錄口供的那一刻起,我們都失去了平衡,事情變得複雜起來。我和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,由只是平日中午來短暫按摩,變得假日也會見到他,我們會一起看電影,也會到餐廳吃飯,過往他要求的只是打飛機,現在他希望得到的是更多更多⋯⋯ (餘下的錄音稿見留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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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晚他抱著我訴說,他覺得他的人生不是屬於自己的,他只是一個扯線公仔,走在一條被規畫好的道路上,當律師是因為繼承父母的期望,結婚也是因為到了適婚年齡,生小孩也是因為另一半想要,好像一直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,這樣的人生真沒有意義。 我照著他的話說,我覺得我的人生也好像不是屬於自己的, 我只是安裝了自動導航,走在一條沒思考過的道路上,當地產仔是因為表哥的介紹,炒樓是因為跟風,做按摩師也是因為要償還炒樓的負債,好像一直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什麼要成為這些角色,這樣的人生真沒有意義。 「不如我們一齊走?」他說。 我不知道他說真的假的,但當刻我只想點答應他。 幾天後遞給了我一張機票,讓我陪他去台灣公幹,那時正值十月,台北洋溢著自由的氣息,我們一同去了同志遊行。我牽著他的手臂,穿過彩虹旗「咔嚓」,相片中只見他回眸凝視著我,看不清他的臉龐,但我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陌生,因為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樣子可以那麼幸福。即影即有雖然留住了我們那刻的無畏無懼,但也隨著時間逐漸褪色⋯⋯其實我不記得為甚麼會有這張相片,那一於仿佛從沒發生過。
2 years ago